【中洲女性24H/7:00】燕尔

向全世界安利我的宝贝女儿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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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尼特哈亚睡着了,维杜玛维轻声走出阁楼的露台,此时的欧斯吉利亚斯夜已深沉,但摄政王办公所在的方向依旧灯火通明。

而她的维拉卡仍未归来,这让她无法入睡。

她脑中有太多思绪,尽管她竭力在那些陌生人面前表现出最得体的一面,但她知道那远远不够。人群中的欢呼声并不是给她的,而是为了刚铎久未归来的王子,而当那些目光转向她时,她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眼中的敌意,甚至蔑视。

他们并不理解摄政王之子、刚铎未来的国王何以与一个异族女子成婚,而维杜玛维想起,他们的婚礼举办在六年前,在罗瓦尼安广袤的旷野之上,尚未能得到努门诺尔王国的祝福。

一只白色鸟儿飞到维杜玛维杜眼前,然后停在栏杆上,像是在俯瞰都城的夜景。

先是一颗明亮的星,自罗瓦尼安的原野上,人们绝对看不到这么亮的明星。那颗星总是离他们太远,除非偶有迷失的旅人需要向导,已无人会去驻足凝望。抑或是在深林之中,但浓密的树叶遮住人们的视线,那星光碎成无数的光点,失去了原本的形状。

只有在这里,在欧斯吉利亚斯的王城,在如此宏伟的高塔之上,才能真正看清那星闪烁的光亮。她想起维拉卡向她诉说过的传说,那些精灵与西方的人类的故事,但她从未有过更深刻的体会,直到此刻,她看着整个刚铎都城笼罩在那星光之下,每一寸白墙砖瓦、琉璃花卉之上,似乎都缀着明辉星露,她想,也许传说是真的。

她为这样的历史传奇战栗过,在想象中她曾描绘维拉卡的王国,描绘星辰之下的子民,以及大海之西曾有过的荣耀。而今精灵的人类后裔仍然在大地上建起了恢弘的王国,在黑暗尚不曾完全消散的年代里,屹立着。

而现在,她仿佛真正站在了着传说里,在星辉之下,她也将成为这里的主人。

她不禁笑了一声。

她来自辽阔的北方,她的先祖从未去过更西边的土地,在罗瓦尼安口口相传的故事里,她的先祖从未与赫赫威名的传奇立在一处。对她的子民而言,刚铎遥不可及,努门诺尔与精灵的传说更是天方夜谭,遑论那些更古老的历史。

他们只知道高山河流是古老的,尽管它们曾在传说中改变过形貌;大地是古老的,尽管早有新的树木已长成郁郁葱葱的深林。他们的王国在原野之上,在山川河流与深林之间。

而非高塔与城墙。

刚铎人的王宫有一条长而高的楼梯,每一级台阶都洁白而宽阔,站在最底层向上望去时,即使坐在马上也看不见终点,只能隐约地看着宫殿最高处一处露台,维拉卡告诉她,那是摄政王办公的地方。道路两侧站满驻足观礼的行人,有人欢呼着、向他们扔来花束;也有人静默以观,只是侧目看着。而在罗瓦尼安,国王的庆典常常就在王宫庭院里,用旺盛的篝火与嘹亮的歌声倾吐热情与寄望。

在王宫之上,她看到了国王高高的王座,而国王本人苍老而又严肃,只是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她这个从异国而来的女人,一言不发,看不出喜悦或厌恶。他的侄子站在王座跟前,却热情许多。摄政王与国王不同,他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,却常常露出笑容。他亲切地用罗瓦尼安的语言称呼她的名字,并且拥抱了她。

然后他看向了她怀中的孩子,然后唤他“埃尔达卡”。

维杜玛维始终记得父亲对他这位好友的评价。

“罗门达奇尔是个傲慢的人,尽管也许当他看到你的时候,会表现出亲切,只因为他需要我的友谊,也因为他的儿子爱你。当然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军事家,比任何一位刚铎人——特别是他坐在刚铎王位上的伯父更有远见,也更像一位国王。”

而刚铎的“国王”称她的孩子为“埃尔达卡”。

维拉卡曾与她说过这个名字。维尼特哈亚刚刚出生时,她靠在丈夫怀中,轻柔地贴着他的耳朵问他,“如果在刚铎,他该叫什么?”

维拉卡思考了很久,却最终只是笑了笑,“你难住我了,亲爱的。在刚铎,我的父亲会给他一个精灵语的名字,但我想现在,她母亲的语言更适合他。”摄政王之子抚摸着妻子金色的长发,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。

维杜玛维也笑了起来,“维拉卡殿下,你的父亲一定会后悔把你送到这里来的。”

再多的笑声淹没在了无尽的亲吻里,而那个精灵语名字直到几个与之后才从信中获得。

“埃尔达卡。”维拉卡很快就把这个名字告诉了妻子,“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。”

维杜玛维十分认真地将这个精灵语念了出来,然后有些动容地看着丈夫的脸。

“维拉卡,你会回到刚铎的,带着你的埃尔达卡。”

维拉卡却握紧了妻子的手,“是的,维拉卡会回到刚铎,带着他的妻子维杜玛维,和他们的孩子维尼特哈亚。”

夜越来越深,鸟儿仍停在维杜玛维的跟前,她不禁伸出手,抚摸着它的羽毛,再回头看向屋子里,他们的维尼特哈亚睡得安稳。她想起了离开罗瓦尼安时的模样,年幼的孩子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,他的世界也许不过一个罗瓦尼安王宫那么大,更远的地方,他曾在王宫最顶处的高台匆匆眺望,但他从不知道他的父亲来自另一片国度。

进入刚铎境内的那一刻,孩子抓紧了母亲的披风。他和母亲一样第一次看见那样的高的城墙,那样多的建筑和人群。尽管他的父亲教过他一些西方人类的语言,但他并不能完全听懂,但他知道他们和他的父亲很相像,和母亲却截然不同。

他坐着父亲的马来到了宫殿,王座上的国王看着他,只是与他点了点头,另一个男人却向他伸出了手。

他听见他说,“埃尔达卡,欢迎来到欧斯吉利亚斯,刚铎的王城。你的故乡。”

几乎就在那一刻,维杜玛维才忽然意识到,她的孩子不仅仅是要回到刚铎的,他还将是那座高耸的王位的继承人。

可当她看向王位上的国王、台阶下的摄政王和自己的丈夫年轻的脸时,一股寒意忽然让她颤抖了起来。

她等不到的。她等不到她的孩子成为国王的那一天,甚至,她等不到她的丈夫戴上王冠的那一刻。

黑夜里,她久久地凝视着她的孩子,尽管她的视线并不能真正看清,可那孩子的模样深刻在她的脑海里,她能看见他闭上的眼睛和微翘的唇角,听见他安详的呼吸,然后她冷静里下来。

她再一次向高塔看去,摄政王已经结束了与继承人的交流,维杜玛维再一次想到了摄政王的微笑,那充满善意的、又带着威严的……

“埃尔达卡。”

她向着夜空呼唤这个名字,仿佛想让这个名字就这样与这座城市融为一体,与它曾经的历史和荣耀紧密结合,如同他将要承担的一切。

“你可以选择留下,我的孩子。”维杜加维亚曾这样劝告过她,“努门诺尔,他们总是怀念这个名字,并妄图用各种方式,来表现自己与东方的人类截然不同。他们说精灵族的语言,和精灵保持着密切关系——你知道的,不会再有你的维尼特哈亚,只有他们的埃尔达卡。那么你呢?你又有什么支撑呢?也许维拉卡爱你,但……唉……”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“从没有这样的事情,维杜玛维。据我所知,努门诺尔人从很久以前就不与其他人类通婚了,他们和我们有着不同的命运,而这样的结合总让我觉得不幸。”

维杜玛维所知道的传说并不算多,那时她并不知道父亲口中的不幸会是什么。

“他们有精灵的血统。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却有些飘渺,“那么,如果传说是真的,精灵和人类尚且能够相爱,努门诺尔人与罗瓦尼安人又如何不能呢?”

夜色中的维杜玛维想起了自己离别时和父亲的对话,想起了那时口无遮拦的挑衅似的反驳……可仿佛,她已经体会了几分“不幸”的滋味,仅仅是来到刚铎的第一天。

鸟儿不知何时飞走了,而那颗星愈发明亮,她抬头凝视着那颗星,她好像忽然看到了他闪烁中的跃动。于是她下意识地伸出手,那光辉印在她洁白的肌肤上,她感觉到一种柔软的力量,像是在与她共鸣。

在维杜玛维仍在惊叹时,她光辉的肌肤忽然被柔软的手掌包裹住,摄政王之子带着一身疲惫走来,却用力地拥抱她金发的妻子,“维尼特哈亚睡着了。”他仍然用温柔的声音这样称呼他的孩子,和维杜玛维熟知的一模一样。

她笑了起来,“是啊,可如果维拉卡不在身侧,维杜玛维绝对无法入眠。”她回身看着丈夫近在咫尺的脸。

“维杜玛维。”她看着他的爱人张开唇瓣轻声叫她,“如果没有你,维拉卡也将不知所措。”

维杜玛维的眼中忽然闪烁出光芒,仿佛启明星在她眸子里点亮。

“启明星看到你了,我的爱人。”维拉卡低头亲吻着她的手心,“他将永远祝福你,和我们的刚铎。”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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