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宝钻同人】人间无数(点梗)

人间无数

FinrodxAmarie

阿玛瑞伊从梦中醒来,是鸟儿将她从梦乡中唤醒。她起身走到窗前,伸出手让那洁白的鸟儿停在手背。

“我可爱的小鸟儿,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吗?”少女轻笑清脆如莺啼,鸟儿轻轻地啄着她的手背,“哎,你一定不知道。除了尊贵的维拉,没有人会知道。”纤长的手指抚过洁白的羽毛,唇边的笑意化作一声叹息。鸟儿惊醒似的抖抖身子,少女手指一松,便由这雪白的一团飞将出去。

阿玛瑞伊的目光跟着它飞了很远,直到天边赤红的朝霞染醉它雪白的翅膀。又是一天。日月轮换不知多少回,星辰斗转也不知做了多少梦。

她梦见过许多事。她梦见海边,望着洁白的海鸥向她飞来,甚至在她面前舞蹈,她觉得它们在向她诉说着什么,但她猜不懂它们的语言;她梦见枯萎的双树,晶莹的露水像一滴泪,滴在她的手心,然后结成冰;她梦见结成的冰变成了巨大的雕塑,鸟儿飞落在雕塑的肩膀上,最后,她发现雕塑在她的眼泪中融化,她抬头,枯萎的枝干干裂成灰。

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时光也就如此蹉跎过去,直到她梦见自己在罗瑞恩花园中醒来,温柔的埃丝缇在她的梦中呼唤。维丽唱着她从未听过却令人哀伤的歌谣,她却不能理解其中意味。这里太安静了。她赤脚坐在花瓣铺就的草地上,望着埃瑞恩驾着马车升上天空,给罗瑞恩静谧的空气镀上一层浮金,她轻嗅,四溢的花香让她不仅嘴角勾笑。

这是一亚最美丽的地方。常开不败的白色花瓣落在少女的手背,轻抚过她的肌肤,又飘零到另一处。再向远处望去,雪白的夜莺就在那雪白的花朵上歌唱。

“他们在唱什么?”她问。

“故事。”埃丝缇将掌心搭在她的肩膀上。

“什么故事?”阿玛瑞伊抬头望向对方,一丝浅笑在维丽的嘴角划过,而她的目光却没有着落地望向很远很远。

“海之尽头,梅尔寇侵蚀之地之故事,汝可要来听晓?”维丽的声音高贵而清亮,却又温柔抚慰着听者的心,遥远却让人想要抓牢。
她不确定,却点点头。埃丝缇轻吻她的额头,少女闭上双眼,又沉睡在梦中。

她再次从这梦中醒来,啾啁的鸟儿已然飞过她的窗前,不知要飞向何处,她将窗前的栅栏推开,梦中的那属于罗瑞恩的花香沁入心田。是埃丝缇在呼唤她。

从不落花的罗瑞恩与梦中一般无二,就连那枝头夜莺的歌声也变得熟悉起来。她循着埃丝缇的呼唤向前走,花瓣铺就的小道一直通到无穷无尽处。这里很大,大到看不见边际,她只能追随着脑海中的呼唤向前,埃丝缇的声音在耳边低吟浅唱。

“夫人。”少女声音纤细到无声,她跟上那声音,穿过一片片花海,走到罗瑞林岸边,一叶小舟停在她脚边,她轻巧地走上去,最终来到树影湖中那一片白色花瓣铺就的小岛上,她轻踏上岸去,树影绰绰,花瓣裹上她的脚腕,触感轻柔得如同母亲的吻,白鸟的歌声吟在耳边,仿佛要将她呼唤到更加遥远陌生的地方去。埃丝缇坐在树影中,似乎刚从梦中醒来。她眼中含笑,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向阿玛瑞伊招手。少女顺着对方的手去到她身边,向她行了一个礼。

“埃丝缇夫人。”

“梵雅族的阿玛瑞伊,纤美的孩子,汝可知,智慧的阿拉芬威之子阿塔芬德已然回到蒙福之地。”埃丝缇注视着对方的眼睛,那双眼睛惊愕地睁大,她招手拉住女孩的手,向母亲一样将她拥抱在怀里,并在她的耳边吟唱,

“睡吧,金发的少女,汝将在罗瑞恩的梦中知晓一切。”

那歌声悠远而静穆,阿玛瑞伊轻轻闭上双眼,她觉得她像是要睡着了,却又实在是清醒的。维丽的歌声轻扬而起,滑进她的梦中。

她看见火焰。那火焰在黑暗中闪耀着,在瓦尔妲的星辰下狂烈地沸腾着,在冰冷的海面上晕出层层波浪。一种绝望在阿玛瑞伊心中郁结,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,她听说了那样的故事,如大能者所示,费诺与七子之罪行。

她看到冰之峡,她甚至能感觉到寒风刺上眉骨之痛。冰冷的海水漫过身体,耳边是迭起的无助呼喊,冰棱漂浮在海面上,全身的血液仿佛冻结。然后,她终于看清了阿塔芬德的面庞——她许久不曾见到的,只在幻梦中回忆起的那个阿塔芬德,她的爱人此时正在那仿佛冰冻了天地的冰海中向前走着。她皱紧眉头。她看见他浸湿的长发在星光下变成暗金色,他的脸是那样的消瘦,唇瓣几乎失去光泽。他的剑支撑着他身体的全部重量,他向前走着,越来越远。阿玛瑞伊看着他的眼睛。那双眼睛里有她从未见过的阿塔芬德的表情。他曾是那样温柔谦和,而在这寒风中的他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决绝和冷冽,他紧握在手中的剑从未放下。他看到什么了?那冰冷的海水带走他的多少族人?哦,还有埃兰薇,不顾一切的埃兰薇,她自己的亲族。

如果我选择与你同去,我会像埃兰薇一样吗?她在心中自问,却不知道答案,她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,她不知道前途是何处,她不知道人们口中的中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。刚入梦中的她只知道,那片冰棱凌厉的海峡,似乎变成了最可怕的地方。她突然想为之歌唱,却无法放声。她想握住所爱之人的手,却够不到。

她终于看见了陆地。她看见伊熙尔第一次升起,银色的光线照亮前路,她看见那一望无际的陆地,她从未踏足的陆地。俊秀的阿塔芬德啊,这就是你的目的地吗?你所想要去了解的,更广阔的世界。她暗自垂眸,你的故事是怎样的呢?

她看着她的阿塔芬德游历尽中洲的无数角落,那片陌生的土地在他的面前铺陈开去,他的马总是飞尘而去,风将他金色长发扶起,飘扬而去。她俯仰这天地,渐渐明白了他的渴望。

“我想去那片更加广阔的土地看看,阿玛瑞伊。”他曾用那样憧憬的口气跟她说,“从大能者的口中我几乎无法知晓关于那里的一切,但那里也有我们的亲族不是吗?”他轻笑,星光勾勒着他上扬的嘴角,她仿佛看见了他的骄傲。“他们会留在那里,那我们也可以回去。”

她被他说服了,尽管她并不能全部理解他那种炽烈的渴望,但他的笑容让阿玛瑞伊觉得,他应该离去,去那片辽阔的大陆。

“我们也可以唱我们自己的歌。”

他望向她,用她永远无法忘记的那种眼神望向她。

她语塞。

“在这里等我回来。”他轻轻地抓住女孩的手,温和地笑着。

于是,她看着他跟着他的亲族一同离开,双圣树枯萎凋零,瓦尔达的星空也黯淡着。那天,她在王塔前的台阶上坐了许久,提里安安静得仿佛一座空城。她的眼睛没有焦距,没有目标。她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起身回到族人中间,这时她才听说埃兰薇已与她的丈夫一同离开。

梦还在继续。

她看见纳国斯隆德,她的阿塔芬德戴上那君王的额冠。那巍峨的宫殿与她在阿门洲看见的每一处都不同,据说那是借助了矮人的妙斧,而这一切对于阿玛瑞伊来说都太陌生了。而她唯一熟悉的是那人眼中的星光,那是对于阿门洲的记忆,那回忆里似乎是有她的。她竟觉有些酸楚,这雕梁画栋的王庭,似乎独独缺少一位王后。

“不,我不会娶妻,我也不需要子嗣来继承这王国。”他嘴角含笑,眼神却是悲伤的。你为何悲伤啊,我的爱人,你我陌路迢迢万里,我是否能奢望一回你的思念?

于是,她看见他始终独身一人。

他与辛达族的精灵交往,他们用辛达林称他做芬罗德;他与矮人友善,奥力的子民用自己的语言称他费拉刚德;他与人类结伴,他们称他努萌。她知道,这些名号将烙印在她的阿塔芬德的血液中,作为他在中洲大地上的记号。她这样想着,觉得那个精灵似乎离他那样的遥远,就如同这座名为纳国斯隆德的宫殿,于她,都是如此陌生。

她听见他与那个人类女子的对话,那些关于精灵与人类,死亡与永生的讨论。那残酷的压抑的命题让她难以理解,又难以释怀。她不了解人类,不了解那片土地,却在阿塔芬德的眼中看出了关切。于是她试着去理解去领会,并最终发现她居然那样羡慕那个人类女孩。她那样骄傲,又那样悲伤,就像……就像出奔时那些意气轩昂的诺多战士,就像她的阿塔芬德。

她开始回想,那些战场在她的梦里匆匆掠过,那些血与泪在她面前晃晃而过。精灵同短寿的人类一同战死。这是她从来都不曾知晓的所谓命运。那个人类女孩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,就像阿塔芬德的所有人类朋友。她居然理解开始了安德蕾丝口中关于死亡的残酷定义。

她看到他扔掉了王冠。在那高高的王座之上,他举起的手和愤怒的表情让她惊愕。他毅然决然地与那个人类一同离开,而前路靡靡。她看见那黑暗的高塔上黑色的迷雾。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冰峡之上,回到了那寒风之中,她瑟缩着蜷曲起来,她觉得纳国斯隆德之王的背影高贵得萧索。

迈亚倨傲残酷的表情,那冰冷的地牢、无情的锁链将她高贵的爱人折磨到血迹斑斑。她看见他与那匹饿狼相搏,他口中的鲜血趁着狰狞的面孔叫她难熬得背过身去。

阿玛瑞伊知道这个梦快要结束了,但她还不愿从这梦中醒来。那梦太沉重了,她醒不来。她还能看见他唇边血渍渐渐淡去,直到面庞也血色全无,不再挣扎,不再痛苦,他的表情那样安详,仿佛睡着了一般。

“阿塔芬德。”她终于开口呼唤他,泪水却也从眼角陡然滑落。她伸出手,想去触摸那遥远的黑暗里无声无息的俊美容颜,她的爱人,她疯狂思念的人。现在,她看着他死去,在黑暗的牢笼中被彻底击垮。那瞬间,她觉得自己也已经死去,在冰冷的孤独的黑暗里死去,向着曼督斯的召唤就要去往静默大厅等候审判。她发现她已经可以触摸到阿塔芬德的手掌,她欣喜地扬起嘴角将那冰冷的指尖紧紧握住。

“阿玛瑞伊。”一声呼唤重击在她心上。那声音如此熟悉,又是如此亲近。她睁开眼睛,地牢中的腐锈不再,罗瑞恩的花香让她不由深嗅。温暖的光线轻抚眼角,她发现自己躺在罗瑞恩的花园中,埃丝缇的歌声依然飘远,她的手包裹在另一只更加有力的手中,她下意识地轻轻挣动,却只是被抓得更紧。

她抬头。

那个人就坐在她的身边,金色长发梳理整齐披在身后,眉眼一如她最后一次为他送别时那般。她看着他,仿佛还是梦中模样。她开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醒了,直到那人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。

“阿玛瑞伊,我回来了。”他的声音那样轻快,那样温暖,将她从那冰冷的囚笼中彻底释放。她紧紧地狠狠地抓住对方的手腕扶起身子看着他。

“阿塔芬德。”少女的声音很轻很轻,但她确定对方一定可以听见。她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许久,她想看清他的表情,梦中那些决绝的、坚定的、遗憾的、愤怒的表情,那个在策马中洲的诺多王子。最后她笑了,这个阿塔芬德是那个记忆深处智慧优雅的精灵。她低头想要擦拭眼中的泪水,继而抬头又看着他,“好久不见,阿塔芬德。”

阿塔芬德看着那金发的少女,阿门洲的时光必然不会在她美妙的心灵之上增加无端的重荷,她依旧如离别是那般可爱,就如他在无数的夜里梦见的那样。

“好久不见,阿玛瑞伊。”他依旧是温柔的,哦,她温柔的爱人啊。他的手轻轻擦拭着她依旧湿润的眼角,并在那眼角上印上一个吻。“不要哭泣,我美丽的女孩,悲伤不该惊扰你的梦境。”

她轻笑,“可那些都是真实的,阿塔芬德。真实的你。你必须允许为我所爱之人悲伤。”她看着他的眸子,诺多的王子有些惊讶地在她眼中看出倔强。

“再让那悲伤消失吧,阿玛瑞伊。我不希望我的新娘以泪水作嫁。”他温柔地如同罗瑞恩飘飞的花瓣,那样轻柔地覆在手心,带着一阵花香。

她有些惊诧地睁大眼睛,面颊染上一丝绯红。

“不要告诉我你要拒绝我,亲爱的阿玛瑞伊。”他认真地看着她的脸,那是他无上珍宝。

她忽而低头,嘴角的笑意却没有逃过诺多王子的眼睛。

他握紧少女的手,在那手背上印下一个吻,

“我爱你,梵雅族的阿玛瑞伊,唯此一事,终世不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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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声
【1】

“阿塔芬德,可以告诉我,安德蕾丝最后怎么样了吗……”

“她像所有的她的同族那样老去,并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。”

“我是说……她和你的弟弟。”

“不曾开始,亦没有结局。”

【2】

“今夜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类的七夕节,阿玛瑞伊。”

“是的,我知道。亲爱的。”

“那你能不能放下我们的孩子,让他们早点去睡觉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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